忆南薇老师

余波  再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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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流逝，转瞬间南薇老师己离开我们二十年了。往事不堪回首！他的一生，无私地献给中国戏剧事业，灿烂与辉煌、不平与坎坷，与他终身为伴。令后辈为之动容、感慨！历史会铭记他对戏曲艺术，尤其是越剧艺术，作出了巨大贡献。他的编导才华造就了诸多著名演员和艺术家！他呕心沥血创作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祥林嫂》、《山河恋》、《孔雀东南飞》……足以享誉世界，流芳千古！

   几位当年受过他薰陶和教益的几位老友，相聚一起，讲起一些鲜为人知的往事，稍加记录，以表缅怀之情：

   再春：南薇老师使越剧这个乡俚小戏走上中国戏曲高雅的殿堂，殊不知他为黄梅戏也灌洒几多雨露般的汗水。1963年，他应邀来安徽芜湖黄梅戏剧团先后排了《春草闯堂》、《李慧娘》、《夫妻桥》、《罗帕记》等戏，他的好友金笳破例为黄梅戏作曲，用他特有的导演手法，使一个原不起眼的年轻剧团，一跃成为舞台新秀，令同行刮目相看，演员素质与演出质量得到了空前提高。所演剧目得到了广大观众的认可与欢迎。我团所有人员，人人钦佩之至，不愧名导手笔！

   这里有一则小故事，虽说不像当年初排《孔雀东南飞》时，为一个不知名的演小丫环添写了十来句唱，竟唱出一个越剧花旦流派那样有声有色，即也饶有趣味。我团当时有一位女演员，是从话剧团调来的，从没有演过古装戏，白天参加练练戏曲基本功，晚上打打幻灯字幕。谁料到，在宣布《春草闯堂》角色名单时，南薇导演竟然指名，要她担任春草这一主角！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团领导也感到错愕。碍於名导的身份，也就同意了。为防不测，加配了B、C、D角。南薇坦然地进行排练……在他神奇般的调教下，该演员的潜质全发挥了出来，进步神速，公演后，一夜走红，声誉响彻所到之处：江苏、浙江、安徽，在江苏省还被电台全盘录音灌片。该演员的名字——杨金凤，在家乡城市被“春草”替代，成了我团当家花旦之一。多年来一直传为佳话美谈！从中也悟出了一条真理：一个具有潜质聪慧的演员，没有好导演的精心雕琢，是不会成为一个名苑之花的。

   我知道这位小春草以后成了你的夫人。你也成了南薇学生，走上导演之路。一定也有不少戏剧性故事吧？

   余波：不错。记得63年，我有幸被团里安排照顾南薇老师的生活起居，接触较多。他待人谦和、平易近人，在他得知我原毕业於省艺术学校，在原先单位因冲撞领导而被迫勒令退职下来，在此团也属临时演员，他倍感同情和关心。在一次闲聊时，他问我有没有交女朋友，我说没有。不过在他面前曾提及过那位专打幻灯字幕的女孩，条件很不错，可惜没能演什么戏。谁料这引起了他的注意，而后才出现你所讲的“育人成材”的故事。

   再春：原来还有这层情节。南薇导演也能算得上是你二人间接的红媒了。

   余波：所以每每忆起这段往事，在我心里一直称南薇是我的恩师。我的艺术一生，倾注了老师许多心血。在我跟着他排了三台大戏之后，被他的导演才华深深地吸引住了。当他知道我也想从事导演工作时，他曾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你的处境、身份与我相似，我非常支持你的想法。你有这方面条件，但须加陪地克苦钻研，拓宽艺术境界，学到真本领，方可在今后艺术道路上有你一席立足求存之地。我明白他发自肺腑由衷之言的含义。在他指点推荐下，我下功夫苦读了中外关於导演方面的论著，如斯坦的导演计划、焦菊隐导演蔡文姬、虎符的导演计划……同时，多年来，他一直无私地传授他的导演手法、技巧和心得，使我受益无穷。

   终於，在1965年，我独立完成了为一个花鼓戏剧团排演《八一风暴》的导演工作，获得领导与观众一致好评。当我正沉浸在首排的喜悦之中，南薇老师又来信激励，并谆谆告诫我： “要想作为一个好导演，必须要形成自己的导演风格，及创新立意之功力……不宜长期泡在一个地方，有时候演员和导演相互刺激、冲撞，才能彼此激发创作灵感。在新的环境下会给你带来新的压力，也会给你带来新的兴奋和创作欲念，通过不断实践，你才会不断地提高自己的导演水平……要禁忌看戏照样排戏！观摩学戏对演员而言是可以的。作为编导，也依赖此种‘学习’，那就意味着去剽与偷，不可取也……”

   此后，数十年中，我曾被十六个不同剧种的专业团体邀约担任导演工作：话剧、越剧、黄梅戏、花鼓戏、采茶戏……令我一生聊以欣慰的是没给南薇老师丢脸！所到过的剧团，对我在导演工作上的努力都给於较高的评价和认可，公演的作品均收到超过预想之效益，如话剧《芝加哥之夜》、《换了人间》、《闪光的路》；戏曲《状元与乞丐》、《玉堂春》等。我每次向老师求教，我所得到的一切已充份地印证了老师往日的教导。不过老师每次回信均称我“余波同志，你的成绩，是你的努力……”直到81年，我接到南薇电报，要我去苏州见韩义导演，在介绍我时，南薇老师指着我说：“这是我的学生余波，现在是福建三明市越剧团导演……”当时，我差点淌下热泪。这是我盼望多年的夙愿，我终於被南薇老师承认是他的学生了！我和我的老伴——当年的小春草，在心里永远地怀念他——我们共同的恩师——南薇先生。（待续）

 （作者：安徽省话剧团  再春；厦门海峡影视艺术学校  余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