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变幻大王旗 门庭冷落车马稀

——绍兴明星版《梁祝》上海演出礼赞

 （无名）

   昨日，偶然路过天赡逸夫舞台门口，只见：人影阑珊，不闻喧哗，灯光隐约，似有演出，走近一看，竟是大名鼎鼎绍兴明星版《梁祝》正在公演，却又不见往日人头簇拥、粉丝云集的盛况。大约时间尚早，举手观表，六点四十五分，离开场还有半个小时，应该是到了观众蜂拥而来的时段，似乎显得有些冷落。戏院门口，有三五位招呼着退票的人。380元戏票喊着只退200元。几位戏迷老太还嫌太贵。扬言高於一百元认可放弃不看。等我临开戏时离场而去那一刻，尚闻讨价还价之声绕梁三匝！房价飞涨如火箭，累及罗雀戏院前。究竟是明星贬值，还是观众缺钱。没经调查，不可妄断。霎时一阵凄清寂寞之感油然而生，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幸好说明书不要钱，任凭随手可取。

   取上一张，一位书生，六位美女，还有迎世博字样，给足上海人面子。右上角蚂蚁小字数行。上写着

   主办：中共绍兴市委

     绍兴市人民政府

     准一级党政机关！

   承办：绍兴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

     准一级市局行政机关！

   按下来，同义反复又一个承办者，但前面加了个全程，颇具创意。

   全程承办：绍兴市演出有限公司。实足是个有限责任经营企业。虽冠有绍兴市，究竟是不是国营企业，不得而知。但从口气上看，只想具名，又不屑做具体工作，官架子还是实足！於是，又多了一个跑腿的：

   全程推广：同唱一台戏文化发展有限公司。

   不是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政企不分，同唱一台戏。开宗明义，毫无顾忌。你南薇后人，想钱想疯了！今天唱戏唱到你家门口，看你奈何得了我？我是迎世博来的，你敢冒破坏世博的大罪名来与我论斤较两，不妨前来以身试法！

   上海世博会是上海人的荣耀，也是全国人民的骄傲，人家怎么会上你的老当！不过，我无名这个出头椽子，平心气和摆摆观点，还是不可一缺。

   绍兴明星版撑着中央到基层三级党政机关大旗，高调全国走透透，钞票捞足，名气杨足，名利双收，春风得意。我曾两度网上发表明确观点：

   党政机关是国家首脑，按毛主席教导，必须“为人民服务”；江泽民同志也说只是“三个代表”，不可以权谋私；邓小平同志力主改革开放，市场机制，但也并没有要求党政机关作秀营业性的演出去广开财源，增加财政收入。如果我观点有错，欢迎大家批驳。

   最近，河南信阳固至县银行行长，酗酒撒野，受到女性服务员抵制，旁观者副县长在一旁劝止，扬言施虐者有“强硬背景”，你们还是顺从些好。一经网民媒体披露，不出一周，便及时处理，开除的开除，降职的降职。网民媒体之口，立马语塞。

   又有一例，湖南郴州某医院院长，在接到监检部分告知以后，我行我素，仍将4000余瓶工业氧气，充当医用氧气，用於祖国的花朵。原来供氧气单位也是国营企业，只是缺了个生产医用氧气的许可证，而该企业老总与医院院长系以贤伉俪相称，一径网民媒体曝光，一周之内，也立马处理。雷励风行，办事效率之高，实属罕见！

   央视名嘴在评议这两条新闻时，采用了一个新语汇：危机公关！

   是啊，全国州县如此众多。媒体监视得全吗？有了危机公关，什么事情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一些劣迹丑闻掩盖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至於无名小子，在只有芝麻般大的小小网站嘀咕几句，网民想点击也很难点到，毫无影响可言。但毕竟绍兴人还是关心《梁祝》维权案进展的。不信，且看其退场机制。袖里阴阳真还有高人运筹帷握呢！

   绍兴明星版《梁祝》首度营业性巡回演出，它曾高调宣布：

   “中国文化部艺术司、中国戏剧家协会、中共浙江省委宣传部、浙江省文化厅、中共绍兴市委宣传部主办，绍兴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绍兴市演出公司承办，同唱一台戏文化发展有限公司……”

   当我撰文提出异疑时，首先引退的是“中国文化部艺术司、中国戏剧家协会”两个中央级的名头，但却又多加了一个县级市“嵊州市人民政府”主办。

   在成功巡演200场之后，我又一次撰文提出异疑。此番上海演出，请看说明书上文宣：中共浙江省委宣传部、浙江省文化厅、中共绍兴市委宣传部也悄然引退。但却无比强势地推出主办者：中共绍兴市委、绍兴市人民政府！

   操盘手——却经营者直言不讳挺身而出！尽管是个地级市。但还是响当当正牌党政机关！“有问题吗？冲着我来！看你吃了豹子胆！”勇气可嘉！

   绍兴人还没有悟到危机公关的窍门。头皮直硬。

   但从中已露端倪：绍兴市演出有限公司，实际上可能就是绍兴市党政机关小金库！否则无法解释一个小小的地市级演出公司，胆敢冒用中央及省两级党政机关名号敛财；也不能解释悄悄城头更换大王旗的引退策略；更不能解释演出公司律师，在与南薇后人对簿公堂时，强硬到中国作家协会机关刊物《人民文学》权威性也敢於否定，至於绍兴《梁祝》官司在浙江高院对南薇后人维权案终审判决南薇后人胜诉后，绍兴地方法院毫无顾忌地一拖两年，置至不理，束之高阁，硬是让破告恶性透支《梁祝》，两百场全国巡演，钞票捞足，还意犹未尽……这个“背景”比固至银行行长确实硬过百信！

   国家对剧团演出支付剧作家的稿酬剧税也早有明文规定，却支付全部票房收入的3%。文革期间出台的“文艺六条”也大致如此规定。文革以后，政府尚未出台否定已往相关政策规定。即便有，也决不会全盘剥夺剧作家合理收益吧！退一万步讲，就算你绍兴赢了官司，按你们坚持的立场，编剧是徐进和袁雪芬的稿酬剧税，你们也应该支付给他们3%的收入。还能逃得了吗？堂堂绍兴市党政机关，不能赖皮到不讲道理信用吧！

   说明书的背面，还有《迎世合 游绍兴 品黄酒 赏越剧》的“越剧大展演”的广告：

   我曾提出党政机关主办什么，要讲究“公益性”，不能有“营业性”。这里所宣传的，有众多各地剧团参演的大展演，对绍兴地方上而言，只要财务透明，尽管为了推广地方旅游，多少有些公益性味道吧！但这不能否定党政机关前阶段主办全国200商业性演出活动的实质。两者不容混同！这种偷梁换柱、偷换概念的手法太老旧了！不要以为办了这次推介绍兴旅游略带公益性的活动，200余场演出收益获利，尽可堂而皇之收入囊中。

   至於绍兴旅游，本人去年倒是一游绍兴，似乎有些扫兴。到王羲之留过墨宝的兰亭，平平淡淡，除了兜售后人临摩的兰亭序字贴外便再无陈迹可寻，适逢一场大雨，午餐时分，又冷又饿，小吃亭内有绍兴油煎臭豆腐乾，不知几番回锅，食之又硬又味同嚼蜡，事后还吃了三片黄连素！到一泛舟之地剩剩脚划船。船夫殷勤唱了两句绍兴梨花落，划至隐蔽处，好说蛮缠敲去10块钱小费。回至岸上，所见尽是新建的“故宅”，聊无新意。所以对文化资源、旅游资源恶性消费、恶性透支，欲达到经济持续发展的效果，谈何容易！其中因果关系还是附合辩证法的！

   曾听南薇先生谈起雪声、东山换戏的理念。一个新戏，演上两三星期，即便仍连连客满，也要换上新戏。不能等戏演烂，再来撤换，就为时已晚。要想恢复元气，就要化数倍的力气。明星版《梁祝》已经恶性消费梁祝200余场，即便是龙肝凤胆的名贵佳肴，也会让人腻味厌食的！今天，还要让不用支付稿酬而又演透演透的戏，来凑世博会的热闹，是不是想向全世界推广推广绍兴除了老酒、茴香豆、臭豆腐、破毡帽、脚划船、陆游、鲁迅、王羲之之外，再增添个不用支付稿酬的明星版《梁祝》维权经验？……不用危机公关，我已经语塞了！

   回家反复看了几遍说明书，还能说什么呢？谁叫你是梁山伯，不是马文才！

   对梁山伯，只有摇头，对马文才，方可礼赞。梁祝说明书上，不正是这样落笔的吗？

   我再一次语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