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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罗毕:未实现的上海
6/3/2010 点击数:1506

未实现的上海

殷罗毕 2010-3-27  

     Better city, better life. 城市,总是一个可以“更好”的地方。在那里,居民与移民们也总能幻想或期待 自己的生活会“更好”。因为,相比乡村,城市总在建造与改变之中。它不单是建成了的,也是未建成的,是被欲望着的某种可能的空间与生活。因此城市也便成为了这颗星球上一面面变幻不定的镜子,映照着人类所有幻想所有期待的涌现。

  08年,北京,这个中国乃至世界最大的工地(或许唯有迪拜的工地规模可与之比肩),向人类展示了一座城市在极为短促的时间里可能发生的天地翻覆。而09年,上海成为了中国的建筑中心舞台,黄浦江两岸的原旧厂区正在成为一处向全世界展示全世界的现场。除了那座如倒置图章的中国馆,除了那些也正破土而出的各国国家馆之外,黄浦江两侧的景观与城市生活正在经历一场巨大的变化。但这是一项确定下来了的变化,正如我们将在2010年6月的世博会上所看到的,一切都在规划之中。

  但是,对于上海如此一座以激起人们的幻想与记忆而著称的城市,无限敞开的可能性或许才是它更为内在与更为核心的魅力与活力所在。因此,在那场城市展示到来之前,让我们来看看若干未被采用的方案,那些没有变成为建筑的上海,其中有的是为世博会而准备,而有的只是为作为乌托邦的上海而设计。

  未实现的方案之一——上海黄浦江中心(2002年),尤纳·弗莱德曼(Yona Friedman)

  尤纳·弗莱德曼的黄浦江中心方案,与上海这座城市始终存在的城市生活割裂状态有关,他企图将把上海割裂的黄浦江本身点化成为这座城市的活力中心。

  1990年代中期之前,几乎所有浦东居民渡江到浦西办事或购物游玩,都称之为“到上海去”。2000年之后,不过江,他们自己就已经在上海了,但若要购物游玩,约人叙谈,人民广场、淮海路、徐家汇依然是他们的首选,即使要渡江或穿江而过。谁会在陆家嘴宽阔如广场、荒凉如公路、车流如旋风的世纪大道上逛街,度过自己的休闲时光呢?而两侧的巨型超高层互相之间隔着渺远的广场与裙楼,未形成任何街面为步行者提供安全感与休憩,而舒适的街面恰恰正是南京路、淮海路这些地段成为这座城市性感地带的部分原因所在。

  显然,陆家嘴虽置换出了上海市中心的金融生活,但显然并未成为市民或游客城市生活的中心。这位法籍匈牙利裔的犹太老头为这座城市献出了他的解决方案,他要让上海的市民与游客们从南京路一路闲庭信步走过黄浦江,最终逛街逛到浦东的地面上。弗莱德曼的解决方案是:在黄浦江上建可步行、可居住的桥镇。

  黄浦江中心的设计,来自于弗莱德曼终身所追求的城市生活理念——“居民是城市最基本的使用者”,而且“居民也是城市的创造者”,因此,他强调建筑的可移动性与城市为步行者服务的概念。

  在黄浦江中心方案中,我们看到,弗莱德曼为这座城市带来了更为广阔的城市生活地平线。这条通向更多可能与自由的地平线,基于弗莱德曼所提出的三条空间宪法条款之上。

  条款一、城市居民应当拥有决定自己居住地点与居住形态的权利。

  因此,居民的住宅应当不是钢筋水泥的固定建筑,而是可以不断地变化与完善的。城市的空间也不再处于一种固定的规划或建筑之中,而是年年月月都在不间断的移动、撤离与增添之中,这也就是弗莱德曼提出的“移动建筑”的构想。为了实现这一居民自主自治的移动建筑甚至移动城市,弗莱德曼提供了他作为建筑师的技术支持——空间框架(Spaceframeskeleton)技术,在这个预制的框架内,居住者可以自己决定自己居住的位置,并填充框架内的空格。与普通建筑的居住格子不同,弗莱德曼的空间框架中的格子,是进入其中的居住者自己选择与设定的,以预制最小空间单元拼接而出自己喜欢的各种空间形态,组成完全属于自己的独特空间,而空间内部的整理,也完全由居住者自己决定和建设。

  条款二、城市“细胞组织”的延续性应当保持在整个城市中。

  换言之,城市的细胞,那些个人的住房、小型的商铺应当跨越河流、高架、公路、铁路等边界。在黄浦江中心方案中,弗莱德曼使用可居住、可购物、可步行闲逛的桥镇代替只有汽车可以通行的桥,连接浦西与浦东。简单的交通性桥梁大都是步行者的禁区,它们便于运输物资与人流,但并不能真正联通两岸的商业生活与城市生活,而可居住的桥镇将覆盖并跨越那些城市鸿沟。桥镇设计让城市居民跨越鸿沟,而不是被高架、公路与巨大车流所囚禁。

  条款三、行人是真正“使用城市”的人。

  即使开车入城,驾驶者在购物、游览时亦会再次成为行人。为了让行人更安全便利地使用城市,弗莱德曼提出一个由天桥与“快道(自动传输带)”组成的人行地铁。这个系统将行人从车轮威胁下的压力与紧张中解放出来,并跨越城市的各种界限与公路,以每小时10公里的速度自在前进。按照弗莱德曼的设想,这种人行地铁在所有街道每隔30-50米出现一个入口。

  以上面的三个城市空间理念为基石,弗莱德曼在2002年游览上海时,为这座城市提出了在黄浦江上建桥镇,将南京路联通到浦东的方案。在此方案中,桥将是街道的延续,市民和游客可以在桥镇中办公、购物、喝咖啡甚至居住,或者一路步行,走到浦东。从桥镇上往外,江面上的视野也分外壮丽。

  未实现的方案之二 上海世博会之中国馆与未来馆策展方案(2007年),朱大可、张闳、龚彦

  在朱大可、张闳与龚彦对上海这座城市的理解中,至关重要的显然不是建筑物外部的形态,而是整个时空变迁所带来的生命体验。而如同世界上所有的重要城市一样,上海这座城市正在变成为整个世界的缩影,城市正在变成世界,而世界也在变成城市。因此,在这个三人小组的世博中国馆与未来馆策展设计方案中,我们看到了这种对于全球化进程的着迷与焦虑,在这里,时间成为了空间中的焦点。因此,在此我将不再按部就班地展开这个小组方案的整体布局,而是呈现其空间设计所表现的时间焦虑。

  想象中的游客进入那座想象中的中国馆中央大厅内,便会发现一根斜插入地面的光柱挡在面前。该光柱连接着纽约、悉尼、莫斯科、巴黎等城市(这些城市的重要位置也相应光柱),内埋设有摄像头、声音采集器和远程传输设备。在上海此时此地,途经者可实时、交互地观看不同时空的城市现场,并与对应城市的居民交流。在这里,整个世界被压缩在一个平面,而这种空间的压缩所带来的效应,便是全球的同时性,各个地方的时间都成为了一个时间,世界时间,地方的时间不复存在。于是,各个地方也都被纳入到世界的同一进程与节奏之中,任何迟缓都意味着与世界的分裂。

  在三人小组的方案中,中国馆主体被设置为金木水火土五个展区,在木区中,其核心装置是一座木楼的诞生。按此方案,中国馆将延请木工用中国传统方法180天现场建构歙县木楼,以展示过程中的中国城市。在此过程中,18台摄像机和激光采样器将同步录制全部制作细节,并当场在周围电子屏幕上以激光和图像方式播放,产生平行、重叠、多重镜像等视觉奇观。城市将是一个过程,而且是一个现场的、被直播的过程。在这里,空间的坚固性烟消云散,替而代之的,是一个被全方位地注视、永远呈现于眼前的现在。

  而以南市发电厂旧址为基地的未来馆,则积聚更为剧烈的时间焦虑。燃烧煤炭、发电、大量的仪表和指针,这个大工业时代的能源心脏,按照张闳的解释,其本身便是一座时间博物馆。在这座时间博物馆中,游客一旦进入,便将丧失其所有的日常时间,手表或手机的计时器将被技术性地中止。在大工业时代遗留给我们的时间迷宫中,虽然散布着种种不同的计时工具,但其显示的时间各不一致,随机多样,且快慢不一。

  其中唯一可以让闯入者感觉到时间标准的是在管子中由于压力作用飞速移动的LED灯(时间梭),它不标志时间的刻度,而只是表明固定的间隔,这也是它唯一可以传递的信息。时间梭所指向的是时间塔,它是时间梭中光的归宿。时间塔事实上便是发电厂废弃的烟囱,其成为未来取代工业文明时间象征的海关钟楼的新的时间标志。与时间梭相同,时间塔不再有标准时间的刻度,有的只有固定间隔之后的光喷发。每次时间到,它通过光的方式报时。朱大可称之为对未来新的时间态度的象征,既处于极度的时间焦虑之中,又是对焦虑的释放。

  在闪耀的光时间与各类工业仪表的计时之外,漫游者在未来馆唯一能找到的日常时间感是没有任何刻度与标准间隔的一种绵延,张闳称之为声音的沙漏。该沙漏呈现为生活中个体对时间的不同使用方法。例如,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不同人的生活状态;一些特殊行当的时间节点;老人的时间、盲人的时间、儿童的时间、病人的时间等,以纪录视频的形式出现,让漫游者感受真实时间的无限绵延与不可完全个别的独特性。

  未实现的方案之三 屏风城市(2008年),殷罗毕

  在陆家嘴的土地上,一座叫做上海中心的全新超高层正在兴建,这种动辄投资几十亿的超高层或巨型建筑在上海和北京比比皆是,成为了城市的地标和象征。但是超高层和巨型建筑,除了作为资本在城市的投资升值,作为国家的权力和文化标志之外,有多少城市的市民会进入其中并享受这些建筑带来的快乐呢?城市因为其建筑造价的高昂,已经完全被资本和权力占领,普通市民在城市空间中被不断地挤压,挤压到越来越边远的几十个平米中去。

  因此,因此我们的目标在于发明一座市民DIY的城市,将城市这一人类聚居场所的建造权交还到市民自己的手上。让城市成为市民所有,市民管理的城市。发明这样的一种城市,在这座城市中,每一个市民都能自己建造、使用并不断变化自己的房子、并和其他市民一起建造和形成自己的街道、广场和社区。

  殷罗毕提出的方法是:取消所有现行的建筑模式,因为这些在起点上就以牢固、长久和大消耗为框架的建筑形式已经远离了个人建房的可能,而成为巨型资本的游戏。因此,我们需要终止西方式的,以石头、混泥土、钢筋来生产“坚固建筑”的思维,转向东方人对空间营造的轨道,使用木材、纸板、塑料板、玻璃片来拼合和隔断出各种不同空间。

  在最激进的东方空间上,需要一个睡觉,用纸箱套住自己就是建造了自己的房子(正如日本人安部公房所例证的那样)。由市民集体向生产商定制一种可互相拼合的木质、塑料制甚至纸制板材,这些板材可自由拼合并分割空间,而由于材料的轻盈与易组合,所有这些临时空间如屏风般可以不断的移动,转向,拆卸,每移动其中的一个立面,都会形成一个新的空间。民众无数的拼合、移动、转向聚集在一起,便无意识地形成这些临时空间中的街道、广场和社区。

  关于这一方案可能的后果与远景,殷罗毕做了一个粗略的测量。在屏风城市这座可能性之城中,民众可以在这个不断自我更新和变幻的城市经商、工作,进行文化交流,他们在固定城市中所得到的都能在这个纸板、木板乃至塑料板材拼合成的城市中得到,而且,他们拥有这座城市本身,而没有几十年的房贷负债。

  在低级层面上,固定城市而带来的巨大投资、管理成本、交通问题都将在一个低成本、可随意改建和移动的城市中得到解决。在高级层面,城市将成为一个无数个人进行创造的自发生产动态空间。市民将居住在自己的创造物中,城市生活将迎来不可预计的变化和无数偶发性联动所形成的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新空间,这是一种民众自己自由而完全新颖的生活。屏风城市的每一天都将是新的。

  结语

  各种方案的未实现,自有其各自的原因。但是,如果我们对于城市、空间的理解仅仅局限于现成的建筑物,那显然智力与人格上的一种自我阉割,也是对真正的城市活力与城市精神的阉割。因为,如果人类仅仅满足于居住在当下某个固定不变的地方,那也就不会存在城市。因为从最初古希腊人的破土建城,城邦便是将个人的全部潜力与可能性导入到一个充满活力与无穷变化的共同生活中去的冲动。

    (学术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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