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京剧《欲望城国》技惊上海
 

（无名）

    由吴兴国、魏海敏领衔主演的台湾京剧《欲望城国》，早已享誉世界艺坛。这出由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之一《麦克白》改编的京剧，在莎翁的故乡——英国，也得到了极高的赞誉。英国媒体将吴兴国与专演莎翁名剧的世界级影剧巨星劳伦斯·奥列弗相提并论，可见【当代传奇剧场】编演的《麦克白》、《哈姆雷特》、《李尔王》，已获得莎翁家乡人民的高度认可。

   由莎士比亚作品改编的电影层出不穷。比较原汁原味的有由劳伦斯·奥列弗主演的《王子复仇记》．《查理三世》．《亨利五世》；前苏联帮持尔丘克主演的《奥赛罗》、而后的《第十二夜》拍得也还可以。最近美国拍的由莱昂那多·狄卡皮奥主演的后现代激情篇的《罗密奥与朱丽叶》获得成功后，颠复式的改编此起彼伏，莎翁旧剧又仿佛恢复了青春活力。英国BBC广播集团似乎有些不屑一顾，随即推出了莎翁舞台剧全套英伦版的《莎士比亚全集》DVD版。确实是经典演绎。值得收藏。

  【当代传奇剧场】编演的《麦克白》，昨天、前天（6月25、26日），在上海大剧院演出两场。以前只看过录象带，这次在剧场亲临其境现场观看，感觉又非一般。我只能用震憾两字来形容观剧时的感受。

   演出无疑是非凡的成功。无论是导演张弛有序的丝丝入扣的节奏处理，还是全剧氛围融汇全剧的整体烘托营造，或是现代艺术表现手法与传统程式天衣无缝地揉合，都已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欲望城国》成剧已近廿载。毋庸讳言，对当今中国许多名导都有过启迪和借鉴。许多成功电影的某些处理手法都不难在《欲望城国》的演出中找到似曾相识的痕迹。只不过没人会承认这一海峡两岸文化交流的实在成果的存在而已。大陆的戏曲演员都很出色，他（她）们继承传统、临摩师承，可以达到一丝不苟、青出於蓝的程度，但在创新和发扬上，远逊於【当代传奇剧场】同行，这也是不争的事实。照理讲，《欲望城国》到上海演出，可深入研讨的课题很多很多！我不奢望上海文化界领域会冒出个别林斯基或莱辛。但连稍有份量的评论文章也已消声灭迹多时。有时演出举办单位为自己演出剧目开个什么研讨会，那些专家看在主办单位“礼遇”的份子上，满嘴四平八稳的阿谀之词听了也令人作呕。像今天这种文章，本不应该由我这个大外行来越俎代庖。不过话又说回来，不是没有能人，而是谁肯去做换不了铜钿银子的剧评文章？况且很少有报刊杂志愿意发表。最近听说浙江《戏文》杂志也即将停刊。所以如此好的演出来至上海，一石击不起半朵浪花，是不是沧海已成沙丘？该到了呜呼时刻？套用赵本山老哥一句话：“悲哀！老鼠给猫当伴娘了！悲哀！”

   想为演出说上几句什么，令我想起章诒和同志最近访谈时说过一席话：“我们现在的演员表演，要靠声光电，实际上是一个人压不住场，这样实际上主角已经边缘化了。一个主角唱戏变成了群角戏。戏曲演员最讲究的是一个人在台上压得住。”

   《欲望城国》导演没有依重声光电现代先进科技来喧宾夺主，但在全剧气氛的营造上，显露出导演的技高一筹的大气！莎翁原著《麦克白》是一出充满了阴谋、杀戮、背叛、神秘的悲剧。导演在处理舞台设计上采用大写意的手法，背景一片苍茫，浑浑噩噩，天地一色，无一实物。几幅长幡，似出土卷帛，色调灰喑，点缀着场景所在地；台前垂下的几缕毫无规则，略显凌乱的枯藤枝蔓，增加了场景的纵深感和层次感。灯光则以阴沉灰暗色调为主，加上时隐时现溢出的山岚迷雾，陡增了神秘和悲剧的无限的表演空间。

   表演手法处理上，以“眩目的京剧和西方写实主义的戏剧力量完美结合”，创适了崭新的演出风格。京剧的程式处处可见，但又不见成套的程式化表演。眩目的京剧艺术与莎翁写实的剧情，中国绘画大写意的理念和中国戏曲大写意的程式表演与西方写实主义的戏剧融为一体，产生了“充满美感和强烈的戏剧张力”，给人以“视觉上的震憾”，这些都是西方舆论赞誉之词。而且恰如其分，一点都没有虚假的吹捧之意涵在内。

   领衔主演的吴兴国、魏海敏功力深厚，他们精湛的演技，对传统的敬业精神，以及对当代前卫艺术创新理念的了然於胸，使整个剧的演出过程中，紧紧抓住观众的心，自始至终屹立在舞台中心，成为剧场的主宰！

   全剧的音乐也富有特色。随着跌宕起伏剧情的发展，音乐烘托得十分到位，特具穿透力与爆发力。虽然听不到传统的曲牌，但也没有赶时髦的电声乐器。处处漾溢着民族音乐的古典美感！仿佛让我们回到青铜时代的庄严肃穆之中，领略了另一番虚无缥缈中的空灵境界以及古战场上杀伐之声。

   特别一提的是舞蹈的运用。第一幕三报子前来禀报军情，报子飘逸的身段、腾翻的难度，恰到好处的发挥，足见他们基本功底深厚。而戴着假面具庭前献舞的舞俑扮演者林秀伟与众不同出色的舞技，使我们领略了“云门舞集”舞蹈的风采。剧中许多群舞场面也是由她设计。演出中我似乎还看到百老汇舞蹈风味的影子。她，同样是【当代传奇剧场】灵魂之一。山鬼飘逸灵巧的舞姿已超出传统的范畴了。虽说大有创新，即一点不令人感到不协调或另生枝节的感觉。它完全成了全剧有机组成部分。

   演出的念白也自成一格。既不象京白，又不象韵白，也不似话剧腔，而是带有一些生活化亲近感的语言，这也拉近了演员与欢众的距离，容易牵动共鸣。

   至於唱，魏海敏一开口，全场不约而同发出“梅派”的嘘声，掌声不绝於耳。可见已得梅葆久先生真传。

   吴兴国先生是【当代传奇剧场】的核心。我在去年发表文章介绍时，也曾发过他的照片。再发一张说明书上近照，见老了不少。岁月不饶人呐！

   但看看他们值得自豪的成绩单，也没啥遗憾的了：

    1990年11月演出於  英国皇家国家剧院；

     1991年10月            韩国国家剧院世界戏剧节；

     1993年10月            日本东京新宿文化中心；

     1993年11月            本大阪厚生会馆；

     1994年1月              香港文化中心；

     1994年7月              法国夏特瓦隆艺术节；

     1996年8月              德国阿亨美术馆；

     1996年9月              荷兰荷林文化艺术节；

     1998年7月              法国亚维侬艺术节教皇宫；

     1998年8月              西班牙圣地牙哥表演艺术节；

     2001年5月              荷兰乌垂克鹿特丹欧洲文化首都艺术节；

     2001年9月              中国北京保利大剧院、北京大学、长安大戏院；

     2005年5月              美国加州剧院、蒙大维中心、史帕雷多艺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