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精灵在孟庆华梦中游弋

——听《粉墨是梦》（CD）有感

（无名）

   这篇博文是外行人谈音乐。

   只是偶尔在音像商店买了两牒《粉墨是梦》CD，回家一听，顿觉一阵震憾，这已然是本人近年来很少出现的感受了，犹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於是乎，也不怕贻笑方家，手痒痒又提笔胡诌起来。好在我主观愿望，祗不过想推荐这两张动听的专辑，希望有更多朋友来分享我的感受而已。本人一不是音乐专业人员，二不是制片人或作曲家的托，但从今日起，可能成为孟庆华先生的粉丝，那倒也有可能。虽然有点像山芋粉丝，比绿豆纷丝老了些，终归还是粉丝吧。

   我早就有这么个观点，中国的地方戏曲是国之瑰宝，是中华民族对世界文明的杰出贡献，它博大丰硕，美轮美奂，与西方歌剧芭蕾、古典音乐相比，毫不逊色！它可以说也是一朵无与伦比的奇葩！

   从文学范畴而言，我们不仅有马致远、王实甫、关汉卿、汤显祖、洪昇、孔尚任、李渔等等大家，更有无法累计的“无名氏”杂剧传奇戏曲作家，比起莎士比亚、易卜生、莫里哀、萧伯纳、奥斯特洛夫斯基，无论是“量”的方面，或是“质”的方面，都足以与之媲美！

   从音乐角度来看，三百多个地方剧种，所蕴藏的音乐基因，是一座永不枯绝的富矿！它流淌着我们民族的血脉，它起伏着我们民族的脉膊，它包容着我们民族喜怒哀乐的感情，它哦吟着我们民族所创造出来的天籁般的旋律……或许有人会笑话我夸大其词，但我坚信不疑。不是我有敝帚自珍的“自恋症”，而是因为我不是民族虚无主义者的同路人。

   我很想用自己的行动来证实自己的观点。但我缺乏天赋，命中注定只能当个食客，不能成为厨师。

   想引证一下实例，眼下只有何占豪与陈刚先生的梁祝小提琴协奏曲的成功凡例。它只仅仅吸取了越剧梁祝一段旋律，延伸开来，用西方的作曲方式和规则，创作出具有中国特色的小提琴协奏曲这个西方特有的音乐模式。瓶是西方古典音乐常用的瓶，装的却是东方风味的酒！这比德伏夏克新世界交响乐味儿醇真多了。德伏夏克只是采用了东方音乐上下句对称的格律规则，但旋律仍然是捷克式的内涵。而梁祝小提琴协奏曲旋律中奔腾跳跃的都是中华民族的血脉。所以它赢得了全世界乐迷的喜爱和尊重。

   作曲家孟庆华创作的《粉墨是梦》走的却是独辟蹊径的另一条更为民族化的探索之路。

   两张牒片精选了15个剧种，20段人们耳熟能详、脍炙人口的唱段进行改编。

   剧种有京、昆、豫、粤、越、川、评、沪、吕、潮、秦腔、黄梅、吉剧、河北梆子、湖南花鼓。选用的有牡丹亭、花木兰、天仙配、花为媒、梁祝、霸王别姬……经典唱段。

   当然，孟庆华作的是器乐曲。他只是选用了这些经典唱段的唱腔旋律。

   年轻时，看过一种称之谓“拉弦”（？）的节目。即用某种乐器模拟戏曲唱腔进行演奏表演。如用唢呐、胡琴吹拉男女声对唱京剧“沙家浜·智斗”或黄梅戏“天仙配·满工对唱”之类。

   这两张曲牒类似这种形式，但却给人以焕然一新的感觉。它已从简单的模拟演奏，蜕变成一种全新的音乐小品。犹如蠕动的毛毛虫变成了展翅飞翔的美丽花蝴蝶一般神奇！

   担当模拟演唱的乐器，全是中国民族乐器，但作曲家并不排斥西洋乐器的浑用。主次体现得异常分明。民族乐器始终占据主导地位，而西洋乐器仅起了烘托作用。用得又非常融洽得体。

   以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一曲为例。

   这段音乐一听便知取材於《十八相送》，乐曲一开始，用大提琴配以古筝拉出引子，而后小提琴齐奏拉出《十八相送》中合唱的旋律。梁山伯与祝英台对唱则分别以二胡和古筝来表现，再由大提琴於以烘托，实际上则是古筝、二胡、大提琴三重奏。西洋乐器的磅礴浑厚的音色恰恰是我们民族器乐难以替代的。如果将其作为背景音乐来衬托，就像是一泻千丈的瀑布或汹涌浩淼的溪流，则古筝弹出的音符便象是随波欢跳的浪花，二胡隐重的演奏却是随波荡漾的片舟……形成一幅中国风格所特有的深远幽雅的水墨风景画。这就是《粉墨是梦》营造出来的梦的意境。这古筝弹出的浪花，二胡拉出的片舟，无一不是戏曲的精灵在孟庆华的梦中复活了！

   这二十段曲子各有特色。尤其是担当主旋律演奏的民族乐器的组合，作曲家匠心独具，运用得恰到好处。唢呐、板胡、大阮，表现了北方剧种曲调的燕赵气慨；琵琶、洞箫、昆笛又教人神游了江南水乡烟雨空濛的良辰美景。这两张魔幻音牒，我敢说，开创了一个新纪元！即，从中华民族戏曲音乐宝藏中，终於有人开掘出第一筐金，而且制成了精美异常的艺术品！光彩夺目照出了一片民族音乐新天地！

   维也纳每年办一场斯特劳斯新年音乐会。观众们穿着礼服，盛装观看演出。尽管奏来奏去不是园舞曲，就是波尔卡，观众们年复一年，乐此不疲。为什么呢？因为奥地利人，认为斯特劳斯家族，篮色多脑河，是他们的骄傲！维也纳金色大厅是他们民族精神的象征！

   我们国家的国家大剧院，气势恢宏不输维也纳金色大厅。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每年举办一场《粉墨是梦》新春音乐会，每位观众，男的衣冠楚楚，女的争奇斗艳，盛装步入壮严的国家大剧院，去聆听戏曲精灵——我们民族应该引以为骄傲的缪斯女神，为我们演释一个民族的辉煌呢？

   作曲家孟庆华为我们开了个好头！不管是梦歌、伶歌、戏歌、民歌……我想总会有这么一天，当我们民族真正成熟的时候，它会出现在我们国家的金色大厅里，年年岁岁，绵绵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