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大字报后的“作曲照”
储望华
寒夜闻柝 转贴 201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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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夏,我在中央音乐学院附中理论作曲专业毕业,并已考上本科作曲系,两天后,因有“干部进修班”左派学员贴出大字报,指我是大右派储安平之子,故作曲系不应录取。大字报作者发难质问道:“难道以后人们要演奏大右派儿子的作品吗?”
几天之后,院党委迫于压力,做出决定,撤销了我入学作曲系的录取通知书,改为入学钢琴系。
上面这张照片,就是当时我在附中听说院部有人贴出了该大字报后,赶赴院部(学生大食堂左侧平房山墙)贴大字报处看大字报(当时我心里是扑腾扑腾地,由此开始了人生20多年战战兢兢的坎坷道路)。看完大字报后,同学陪我来到小号教师黄日照老师家中,在他室内书房书桌上正好有谱纸,我就做状拍摄了一幅“有历史纪念意义”的“作曲照”。
下面这张“作曲照”,是2010年在墨尔本家中,为我的新作品《18首中外通俗名曲四手联弹》付梓之前的校订时所摄。
时过境迁,一幌就是52年。
我转入钢琴系后,作曲的手并没停过笔,就在三年后(1961年),人民音乐出版社以“全国髙等音乐院校优秀教材”,出版了我的两首钢琴作品,这下子,本校及全国各地音乐院校钢琴师生们都在“演奏大右派儿子的作品”。
这是我1961年两首钢琴作品出版时的留影。这一年我创作了《筝箫吟》《隔江相望》《摇兰曲》《音乐会练习曲》《风雨归舟》等首钢琴作品,这些曲子,60年来,一直有人延用教学演奏。
这就是历史的讽刺和历史的玩笑!
一本曲选 毕人生心血
两张照片 恍半世坎坷
(201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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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弦 / 2011-05-24 11:58:14
人生坎坷,是我等无法体会的,但我深为理解。作曲系对您关上了大门,但作曲的笔却始终掌握在您的手中,并成就了一位作曲大家。相比起来,那位上了作曲系的领导,他的作品如今又有多少流传于世呢? 2011-05-24 引用
lizhou / 2011-05-23 18:03:11
恶体制之下自然是由恶人当道,该人非但对您如此“大左”而不知自省,还对李遇秋先生等多年压制剽窃……遇秋先生是我的老友——每当李遇秋先生回首往事遭受排挤磨难吾辈不胜唏嘘。直至现在,真相还在被掩盖着…… 引用
鲍元恺 / 2011-05-23 11:56:42
我前贴不太准确,查了一下名单,准确说法应当是:音乐学院干部进修班成员是各地艺术院校和部队、地方文工团的领导和专业骨干,其中包括一些军区级文工团的领导。
鲍元恺 / 2011-05-23 11:43:22
因为当时作曲系干部进修班的学员多数是军队文工团的高级别领导,他们的意见往往对音乐学院的决策产生直接影响。据党委书记刘锋锐说,大约1962年以后,作曲系不再从本科毕业生选拔留校任教的教师,而准备从干部班的学员中物色人员调入音乐学院,以加强政治力量。这也是他们当中一些人的意见。
储望华 / 2011-05-23 10:20:56
这位左派大字报的作者,到了七十年代末,作曲系教授杜XX告诉了我他的真实姓名。他是一位著名軍队歌舞团的领导和著名作曲家XX。
每人各有各的命,各走各的道,他是大左派,我是大右派之子。
这是历史时代的产物,我跟他个人没过节没恩怨。
直到上世纪80年代初,有一天上午,这位大左派突然到访我家,是想通过我了解些什么事,作些询问(具体内容我记不请了,托哪一位朋友转碾介绍来的,我也忘了)。我请他沙发坐下,倒茶酙水,以礼相待;他也特别礼貌客气,询问事宜,并对我在作曲事业方面的成绩,誇奖赞誉了一番。
可是58年“写大字报”的事,俩人心肚自明,没人提起,没人点穿,更不可能有什么反省自躬或陪礼道歉之事!
我礼貌地送走了这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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