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新闻动态 | 纪念专辑 | 许如辉研究 | 大同乐会 | 民族器乐 | 流行歌曲 | 电影戏剧 | 戏曲音乐 | 作品年谱 | 学人学界 | 文霞专栏 | 著作权 | 许如辉戏曲音乐冤案 | 作品赏析 |交流论坛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

中国八十后首访台湾发现中国
10/18/2011 点击数:1321

中国八十后首访台湾发现中国 

张倩烨

寒夜闻柝 转自 华夏快递 11-10-17 


   【中国大陆「八十后」第一次到台北,找到了在大陆已迷失的「中国」传统,惊讶的发现,台北年轻人不会霸占捷运的「博爱座」;故宫、中正纪念堂、国父纪念馆的亲民;寺庙不需门票,以及浓浓的人情味。】

   走在任何一座中国大陆的城市里,无论建筑、服饰还是生活方式,都千篇一律毫无个性地「现代化」; 成长在一个提倡「无神论」的环境中,时刻承受着信仰缺失的迷茫;「富国寡民」的经济现状使人情味在「钱途」的考验下不堪一击;常常号称自己是四大文明古国之一的国家,直到今天还在教育它的国民:尊老爱幼、不随地吐痰、使用文明用语——而它调皮的国民并不很听话。

   这并不是我心中的故国模样,我想。今天的中国大陆,也应该不是余光中笔下的那掌海棠红,那个「最美最母亲的国度」。诗人的故乡该是儒雅、斯文、温暖亲切的。于是,我想到了另一个「中国」,那个还活在台湾的文化意义上的中国。没有经过屡次群众运动的破坏,那里的文化生态应该还好,我心中那个文化故乡版图上缺失的山河,或许可以在台湾找到。

   今年恰逢中华民国建国百年,很想去台湾,看看那个中国怎么样,经历了百年风雨,它的面孔是否还保留着纯正的中国模样。带着这样的「乡愁」幻想,九月间,我第一次去台湾旅行。我不敢说自己可以代表中国大陆的「八十后」一代人,但作为一个生于东北、求学于北京、曾工作在西南又漂泊至香港的「八十后」,第一次踏上台湾的经历是新奇刺激的。

   在我到台北的第一晚,就被这座城市的年轻人震撼到。搭台北捷运到住处,惊讶地发现,车厢内的年轻人宁愿扶着把手站过全程,也不去「占领」面前的两个深蓝色座椅——「博爱」座席。当然,这样的座位在任何一个公共交通工具上都可见,但使用率与大陆有很大区别。在大陆,偶尔会见到一上车就占据关爱座位,然后一路装睡到终点的年轻乘客。不过,空着的座位为何不可坐呢?我对这近乎偏执的坚持感到敬重又不解。

   参观「祖父母节」

   第二天,恰逢台湾「祖父母节」。这是由台湾教育部于二零一零年设定的全国节日,今年是第二届。来自全台的市县共有百余所学校、政府部门参加这个节日活动。据活动组织者之一的彭琦雯女士介绍,台湾教育部为这一天的活动斥资几百万新台币,为这场活动服务的工作人员,是台湾的公职人员。我以游客的身份旁观了几个有趣的节目,其中一个,爷爷奶奶们脸上化着浓艳的妆,扮作「小天鹅」与小孩子游戏;另一个环节,孩子们亲手为老人奉上寿面。副总统萧万长也亲临现场,讲着他家孙儿的故事,笑嘻嘻地与孩子们亲近起来。

   向来有些「偏激」的我,想起大陆常见的老人摔倒在地没人敢扶的新闻,再想到大陆某地大手笔投资组织小学生集体唱红歌的场面,不禁感叹,这几百万新台币的教育投资花得太值了:一个总体上敬重老人的社会给人心理上的安全感,这来自于社会环境的集体向善与自幼的道德培养。如果可能,我想很多大陆人不会拒绝在这样的社会里安度晚年。

   活着的纪念

   你知道大陆网络语言中的「腊肉」是什么吗?绝不是那种挂在自家房檐上风干很久,可以用来煲汤、煮饭的「肉」,而是一具陈列在天安门广场上的遗体——毛泽东。毛泽东生于湖南,当地的一大特产便是腊肉。在毛去世一年后,他的遗体被放进精心研制的水晶棺,陈列在全中国政治最核心地带——天安门广场,到现在已有三十四年。时过境迁,当年的毛神话破灭后,一些中国人逐渐意识到这是只有独裁者才享有的「政治待遇」,实则为蒙昧乃至野蛮的低层次政治文明,于是以「腊肉」表达不满。

   我在北京大学读书时,去过「毛主席纪念堂」,事实上在过往的年代里,那几乎是每个外地人来北京的必到之处。纪念堂座落在发生过很多故事的天安门广场,建筑内部充满了死亡气息,有如神明在上,不敢出大气。我还去过南京的总统府和中山陵,准确地说是「参观」,那是早几年的事情,大致也是围着金属栏杆,转转看看,不可「触碰」真正的历史。

   在台北,另一番气派。国父纪念馆和中正纪念堂内部装饰风格基本沿袭了「青天白日满地红」的特色,特别是中正纪念堂,沿高高的石阶拾级而上,与南京中山陵的建设风格极像,外面是自由广场,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地方,也是一群青年,也曾改写历史。但这里的「纪念」是鲜活的:国父纪念馆是一座综合建筑,里面有图书馆,有演讲厅,外面还有老人打太极拳;中正纪念堂是上下多层建筑,底层有展览厅、教室,很多小孩子在闲暇时间来这里学书法、中国画。

   在东吴大学的钱穆故居,我再次看到了相似的景象。大陆的「故居」多有禁忌,不可触摸,不可拍照等。在这里,我可以与故居的器物零距离,抚摸一个时代的温度。故居的一楼,有茶室,有教室,我进去的那天,隔壁房间不时传来讨论声。准确地说,这才是「纪念」:把文化与记忆通过可触的方式传承下去。在历史枯旧的树干上长出新的枝桠,在每一个时代赋予一个民族新的意义与希望,这样的纪念才鲜活。只将一个人、一个时代高高在上供奉起来,千跪万拜,那不叫纪念,而叫迷信。

   免费的信仰

   如果你是个还游历过一些古刹名寺的大陆人,来到台湾,走进各色庙宇,一定会惊喜地发现:这里的寺庙不收门票!

   一日,我路过台北景美区的一间普通寺庙,见庙堂建筑颇有美感,便一脚踏进门。门外一张木桌,四位当地阿婆悠闲地打牌喝茶。我有点冒失地问:进门要多少钱?阿婆们一脸惊诧:为什么要收钱?我则对她们的惊诧感到惊诧:为什么不收钱?

   一位女士很友善地带我进门,笑着问,你是大陆来的吧?我们这里是不要门票的。在她的引导下,我点了六把十八炷香,分别插在一楼的妈祖像、二楼的观音像前的香炉里。我很好奇,在台湾,这些原本不是同一路数的神明竟能如此和平共处。这让我想起了另一间经过的寺庙,同时供奉着佛祖与玉皇大帝。

   原来天下还有免费的信仰。这绝不是无病呻吟,在大陆,稍有些名气的寺庙,如北京的雍和宫、植物园中的卧佛寺、上海的静安寺、河南的少林寺、大相国寺等等,无不向前来拜佛的善男信女收取门票,少则几元,多则过百。台湾的寺庙则不同,随意进门参观、点几炷香礼佛,都是免费的。佛家讲求的是众生平等,然而一张门票、一份香火钱就把大陆的穷人拦在信仰的门外。早年,大陆的寺庙也是不收门票的,全凭一颗善心进门,信徒向功德箱里捐钱也随缘而定。在商业化的浪潮中,一些大陆人发现,几乎没有不能赚钱的行当,神明也不例外。信仰是一个社会「有所不为」的圭臬,当人们无所敬畏,信仰沦为肆意绑架的工具,这个社会的道德底线就很危险了,作为一个整体的这群无所敬畏的人,他们的真诚也在贬值。

   孤独的守望

   在台北,有幸拜访着名艺术评论家何怀硕教授。在访问之前,我原本准备了几个问题,这也是我来台北的初衷:去寻找那些在中国大陆已经飘远,而在台湾幸存的文化与道德传统。没想到,初次见面,何教授就给了我意外的答桉:「你不要心存幻想,以为台湾比较纯朴,台湾跟大陆是一样的,都是炎黄子孙,骨髓里的毛病、基因差不多,只不过台湾比较小,坏也坏得不那么厉害。」

   谈起中国大陆的艺术评论,何教授讲了一个小故事,一位北京的画家曾要他开价,为自己的作品写一篇艺术评论,几十万人民币都可以,在何教授看来,这是很可怕的现象。艺术在商业浪潮的冲击下很难独善其身,一部分艺术品甚至被用来行贿,商业与权力的勾结造成艺术的贬值。「整个中国大陆,艺术死亡,没有艺术批评。」

   我一直认为,当一位艺术家开始讨论政治问题时,这个社会的问题就很严重了。何教授对民主提出了自己看法,他认为从艺术的角度来评价,民主引起的大众化使艺术媚俗、拥抱群众并激起群众愚蠢的热血,这是全世界的现象。科学的进步引领商业化,民主又导致今天的庸俗倾向,至此,五四时期的好东西全都变了味。原本预计一小时的访问一再延长,话题也从艺术与文化领域转移到民主政治等话题。尽管他的回答部分击碎了先前我对台湾的幻想,这次访问还是让我找到了最想看到的东西:超然、批判、智慧且独立的中国读书人形象。我同时清楚,像他这样的知识分子,无论在大陆或是台湾,都已成为社会的少数派,这仅有的孤独守望,也就更值得敬重珍惜。

   破碎的画卷

   在一个阴雨的午后,一支由台湾导游带领的大陆游客团到故宫参观,在看遍了全部书画展品后,徐徐走到安详地陈列在玻璃罩下的《富春山居图》前。

   「各位如有机会,可以到富春江沿岸看一看哦,看过你就知道黄公望的这幅图,讲的究竟是怎样一种意境」,导游有点兴奋地向团员介绍着。

   远远地听到他的建议,我轻轻地哼了一声。历史不可复制,古时意境也不可追寻。今日游览富春江,我不敢确定他们遇到的会不会是被污染的江水以及两岸枯死的草木。在此图的周围,是黄公望以后历代名家临摹《富春山居图》的摹本,有局部图、放大图,几十幅挂在展室墙壁上。只是无论怎样描摹,画出的都不再是同一片江山。

   这幅《富春山居图》也命运多舛,原图被烧断为两半,其后几百年,几经颠沛流离,收藏者也换了一手又一手,最终,一半留在大陆,一半去了台湾。「破碎山河破碎家」,不知怎么,这句诗蹦进我的脑海。《富春山居图》的离奇身世恰似中华民族命运的隐喻,这分隔两岸的半壁江山永远不会完好无损地合璧展出,有些属于时间的东西是单程的,现在不珍惜,可能就是永远的错过。

   难忘的人情味

   回到香港很久以后,我还时常怀念台湾浓浓的人情味。想起在国父纪念馆邂逅的陈善次老先生,热情地讲了很多民国故事,分别时送我到地铁口,告诉我他的儿子是飞儿乐队的团长,我说我会唱飞儿的歌,他超开心,特意叮嘱我下次来一定要给他电话,他会开车带我采访整个台湾,并向我父母问好。想起一位街边小餐馆的老板娘,只因看我是一副学生模样就偷偷加了很多菜给我;想起那些常常在我迷路的时候,把我一路带到目的地的市民,以及有一天,在我等待红灯时突然从背后拍我一下又只为问一句「你好快乐哦」的老伯。这是个温情的城市,人与人之间亲密的关系让我想起童年时居住的东北乡村,没有都市的冷漠与隔阂。时隔多年,走过很多城市,台北居民竟然给了我「乡亲」的感觉。

   交互的乡愁

   我也曾拜访台湾统派领袖、中国文化大学王晓波教授,短短一小时有了新的启发。王教授对中国大陆有一种热烈的情感,他把现在被大陆民间开始反思的北京奥运会形容为「中国腾飞」,认为中国大陆在开放三十年间发展到今天的程度是个奇迹。在我的解读里,这应该是一种新的乡愁:身为一个生长在台湾的中国人,他对台湾政治乱象与萧条的经济自然怀有不满。对岸的「崛起」简直是一项伟大的工程。想加入这种伟大中,找到一个超越台湾的、更恢宏的身份认同,这既是对台湾的失望,也是超越了文化与血缘意义上的新的「乡愁」。在与他面对面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同道中人」的感觉:尽管目标不同,我们在做的,都是试图超越与寻找。

   离开台北的那天,天气有些阴霾。我特意选了机舱靠窗口的座位,为的是在起飞的那一刻,再次回望这个岛屿。长长的海岸线随着飞机高度的上升越来越远,我对这片土地,开始有所留恋。很多师友问我,在你的讲述中,台湾近乎完美,难道没有什么缺点可言?我需要承认的是,短短六天的时间,且只停留在台北一座城,这些印象当然是浮光掠影,真正去触摸一个社会、读一座城,是要用时间和心灵去完成的。

   在许多台湾友人的介绍中,我也大概了解,台湾近些年来经济低迷、大学生就业率低,一些本地居民的语气中透着些许失望。台北的建设,也远不如香港、北京、上海那样现代与时尚。但那骨子里透出的人情味、对传统的坚守、道德的传承与信仰的敬意,是一种审美上的吸引,足以移植我对文化意义上「中国」概念的乡愁与怀恋,更不要说这是一个人民有发言权与选票的社会。

   民国的存在,于我,是文化心灵上的莫大安慰。台湾于我,直到目前,仍是一个完美的存在。我希望我的地理故乡——中国大陆,也能在这种温情、古典又民主、自由的国家状态中,我想起台北市前副市长、著名媒体人李永萍的话,今天大陆正承受的,台湾都经历过。那么,台湾能实现的,大陆也终会到达。

 
rolex watches, replica watches, rolex, Omega Watches , Cartier Watches, Breitling Watches, Chanel Watches
rolex watches, replica watches, rolex, fake watch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