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乃荣教授拍得大同乐会《春江花月夜》唱片
许文霞 2012-1-19
上海大学中文系钱乃荣教授,从网上拍得民国唱片、上海大同乐会演奏的《春江花月夜》及《庄台秋思》(今多记为美丽的《妆台秋思》,“妆”也较符合王昭君初至塞上、在梳妆台旁孤影自怜抒发乡愁),误以为我父亲许如辉是上海大同乐会的主持者,想让我提供相关史实。尊嘱,我会尽量提供,但更正一下,上海大同乐会主其事者,是我父亲的恩师郑觐文;重庆大同乐会的主理,则是许如辉。最早的《春江花月夜》等唱片,不曾奢望竟得以出土,十分欣喜!
本文只谈《春江花月夜》。
(民国上海大同乐会奏,唱片《春江花月夜》,上世纪三十年代早期)
迄今,《春江花月夜》是流传最广最著名的中国古曲,相信誉不为过。它原先是一首琵琶曲,自改编为《春江花月夜》后的一个世纪内,已有江南丝竹曲,二胡曲,编钟古乐,钢琴曲,木管五重奏,轻音乐……等众多乐种曲目,该曲俨然也是各地中国民族乐团时常演奏的大型乐曲。
(大同乐会创始人 国乐家郑觐文 1872-1935)
但今人可能有所不知,上海大同乐会的创会会长国乐家郑觐文,对《春江花月夜》的流传和闻名,实在功不可抹。因为是郑老先生首先起意,于上世纪20年代中期,将原琵琶曲《浔阳夜月》,改编和改名为民乐曲(当时亦可称江南丝竹)——《春江花月夜》。对古诗词极为熟悉的郑老先生,大海捞针,最后选定唐代诗人张若虚之“春江花月夜”作曲名,相信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春江花月夜”,确实也衬托出乐曲的诗情画意。
郑觐文老先生的改编贡献在哪里?大同乐会的演奏效果又如何呢?我父亲作为当年参与《春江花月夜》唱片灌制的秦(古)筝演奏员、有过精辟的点评,记在其上世纪80年代《王晓籁与大同乐会》回忆文章中,藉钱乃荣教授拍得大同乐会《春江花月夜》大喜过望之际,我很迅速地找了出来。现不仿就我父亲的文字,请众人梦回民国,身临其境体会下大同乐会演奏《春江花月夜》之意境:
“大同乐会,有一支‘春江花月夜’的民乐合奏曲,好说一句,独树一帜,名闻中外。这本来是一支琵琶独奏曲。原名叫“浔阳夜月”,经过郑老师不断加以改编之后,重新分段加立题目,并以琵琶,箫,筝,立了主题。加上二胡,中胡,大胡作衬托。插进钟鼓之声,以琵琶为主导,引出廻澜之声,鼓板之声,又以秦筝主其事。加上大阮弹拨迎送,奏来绘声绘影,起到身临其间之感。因此,深得广大民族音乐爱好者的赞赏。后来由当时的胜利唱片公司灌制成唱片,行销国内外,直到今天,仍然闻名于世。当时的唱片灌制人员共同演奏者——
琵琶 卫仲乐 二胡 许光毅 箫 朱景化 大胡 徐嘉祥 中胡 徐贵祥 阮 罗松泉 筝 许如煇
在当时来说,每逢演出这支曲子,就是我们七个人。”
—— 许如辉
大同乐会有会员主张,曾协助郑觐文参与了改编,如柳尧章,如许如辉(手稿一时没找到,稍后公布)。又,现在流行的说法,当年是九人合奏灌制了《春江花月夜》,而我父亲则有名有姓,言辞凿凿说是七人合奏灌制的。而前述九人合奏说,至今未见确凿演奏者名录。多出来的两位是否负责幕后敲击钟鼓、拨弄鼓板呢?敬请中国音乐界考证了。
乐曲《春江花月夜》的唱片版本虽无以计数,且很多后改编者均向最早改编者大同乐会和郑觐文致敬,但后行者未必听过原始录音,因民国30年代初美国胜利唱片公司邀大同乐会灌制的《春江花月夜》,1949年后没有再版,故钱乃荣教授掘出《春江花月夜》老唱片的意义,无论对郑觐文后的改编者,或将来准备改编的后起之秀,及广大的“春江花月”爱乐人士,不谓不深远。
2002年我在中唱上海公司收集父亲流行歌曲音乐时,有幸听过大同乐会灌制的唱片母版《将军令》,反面就是《春江花月夜》。看来,美国胜利唱机公司不但制造唱机,还灌录唱片,更以不同版式推出过大同乐会的《春-江-花-月-夜》。
(end,2012-1-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