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给郑觐文予公正的评价

陈正生 上海艺术研究所 

《上海音讯》2013年第三期

（寒夜闻柝 2013-5-17 来稿）

    1981年我调入近郊工作，有机会经常拜访我的老师卫仲乐先生，以至于一周不见卫先生就会叨念。卫先生还记得我考入上海音乐学院民乐系的情形，并劝我搞点研究。是他和陆春龄先生介绍我加入中国音协，是卫先生写信向刘念劬举荐得以调入上海艺术研究所，是卫先生介绍我加入“九三学社”。1987年进上海艺术研究所以后，通过对《申报》全部音乐资料的查找，使我对上世纪二十至四十年代上海的二位音乐家油然产生敬意。这二位音乐家，一位是上海工部局指挥梅百器，另一位就是郑觐文。

    郑觐文是江苏江阴人。他是江阴人民的骄傲，也是上海人民的骄傲。因为郑觐文40岁来上海，他对民族音乐所作出的贡献，都是来上海以后作出的。通过资料的梳理，以及从柳尧章、卫仲乐、金祖礼、许光毅等先生处所了解的情况，深切地认识到，郑觐文对民族音乐的贡献，丝毫不减刘天华。他团结了沪上一批造诣极高的音乐家，培养了一批音乐人才；他写了四部著作，都有自己的思想和清新的观点；他于1929年创建了大乐队，这乐队应该是今日民族乐队的滥觞；他仿制和设计监制的163件乐器，有的是已经绝响，有的经过创新改革，并为今日民族乐器的改革完善提供了依据。有鉴于此，我深深感觉到音乐辞书不收郑觐文词条不恰当，《辞海》对郑觐文的评价有失公允。

    为了还郑觐文历史的本来面目，我曾撰写过一些介绍大同乐会以及大同乐会会员活动情况的文章，最近五年则作了另外一件事情：整理郑觐文的著作。

    郑觐文在教育部的支持下，于1931年完成了163件乐器的制作，并陈列于当时的世界社礼堂（今武康路393号）。这套乐器还于1933年预先由上海明星影片公司摄于纪录片中，随同1933年4月8日晚由明星影片公司拍摄的彩色纪录片（郑觐文古琴独奏《水仙操》、卫仲乐琵琶独奏《十面埋伏》、卫仲乐领奏的《春江花月夜》和由《国民大乐》易名的《东方大乐》）一道，送往美国七月于芝加哥召开的“万国博览会”。乐器制作完成后，郑觐文委派许光毅和罗松泉将所有的乐器摄成照片。如今郑觐文所制的这批乐器，存世的恐怕不满十件：瑶琴（小扬琴，俗称“蝴蝶琴”）、大阮、增幅琴、忽雷、低音笛、篪、小笙……，可当年所拍的照片大部分留存于世，当然很少有人见到。为了能让大家见到当时这套乐器的大概，知道郑觐文当时对民族乐器改革所作出的努力，我与原上海民族乐器一厂的沈正国、陈书明，编撰了《大同乐会郑觐文主制乐器评介》，得江阴文化广播出版局资助，于2011年10月由凤凰出版社出版。该书对每一件乐器都作了简要介绍，有新意的则加以评论。

    2010年《大同乐会郑觐文主制乐器评介》脱稿之时，我即考虑《郑觐文文集》的编写。此书收郑觐文的《雅乐新编（初集）》、《箫笛新谱》和《中国音乐史》，以及郑觐文的文论和创作，附录收录了本人编写的《郑觐文年谱》、外界对大同乐会及郑觐文的评论，以及本人查找的刊载于《申报》的大同乐会几近于全部报导。

    前文提及郑觐文的著作是四部，实际是五部，书中介绍的是三部。这是怎么回事？原来郑觐文的《雅乐新编（初集）》得周庆云资助，于1920年由其堂弟郑立三主持的“丙辰杂志社”出版后，已在编写“二集”，而“二集”的部分内容也曾在公开场合演出过。1924年出版《箫笛新谱》，《中国音乐史》于1928年完稿，1929年得周庆云、史量才、汪惕予的资助出版之后不久，其另一部著作《中西乐器全图考》已经完篇。《中西乐器全图考》后更名《乐器图说》拟出版，有蔡元培1933年5月25日所作的序可资佐证。1943年湖南中国文化服务社浏阳分社亦出版了浏阳礼乐局编的《乐器图说》，不知二者之间是否有关系。惜未见浏阳出版的书，难以判断二者之间是否有关系，因为笔者见过郑觐文《乐器图说》（《中西乐器全图考》）所绘乐器素描的样式及风格。正如笔者见过至今存世的郑觐文《中国音乐史》手稿，保存完好，内容虽有些微差异，但从笔迹和情理判断，该是真迹无疑。

    《中国音乐史》是郑觐文的致力著作。惜其长子郑玉荪因功底欠缺而校对舛错颇多，又惜郑觐文所引史料的出处多不详细，为此，本人对此书除标点而外，错处予以校正，郑觐文所引资料逐一查对，补上卷帙，笔者认为观点欠当之处加以点评，以方便阅读。至于《雅乐新编》和《箫笛新谱》，本人也附上“述评”于其篇后，算作评论吧。

    2012年为郑觐文140岁诞辰，《郑觐文文集》原拟于2012年10月出版，由于费用未曾落实而未果，甚为可惜。我相信通过这些材料的分析，我们会给予郑觐文一个公正的评价。

    （2013年1月25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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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者回响：

    我是“寒夜闻柝”忠实读者，对民国大同乐会在上海，尤其是重庆的历史很感兴趣，特此推荐一位研究重庆抗战文化的人士，请速同他联系，也许对大同乐会重庆时期郑玉荪和许如辉先生的研究有所扩展……（寒夜闻柝 略联系方式）。拜读陈正生先生新作，了解鲜为人知新的史实，十分受益。只是写道：“惜其长子郑玉荪因功底欠缺”，对这种说法有所保留。（美国 Ohio，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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