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夫人”宋美龄也跟老外学踢踏舞
文 硕
(2009-03-02 )
(1929年,世界上第一部歌舞片《爵士歌手》进入上海)
关于歌舞,为什么在20世纪20年代末30年代初特别盛行?因为刚从清朝过来,又经过新文化运动,男人们开始剪辩子,卸长褂,妇女不再小脚,不穿又长又累赘的服装,身心获得极大的解放,少女更是如此,同时,在上海的外国歌舞团无不跳“大腿舞”,报上很多电影广告也在以“大腿舞”作为噱头进行宣传。于是,中国女孩就加以模仿,开始跳现代舞、芭蕾舞、踢踏舞和查尔斯登舞。当时精致的“逸园舞场”堪称上海夜总会尊贵之最,连“第一夫人”宋美龄和宋霭龄也参加了美国克雷顿乐团在这里举办的首演,两个人后来还跟克雷顿的长号手厄普萧公爵(Duke Upshaw)学跳踢踏舞。
从发生学角度说,歌舞剧天生就具有某种青春、激情、性感、时尚的禀性,歌舞剧的人性深度也许就隐含在这些范畴之中。黎锦晖认为:“中国有美貌的人,就是中华民族的光荣”、而“现在,我们的习俗,就是‘侮辱美貌男女’”。1930年,一篇署名为碧芬的文章指出:中国人几千年来因为错误的审美观,以至将中国女性的躯体养成了“弱不禁风”的病态,而黎锦晖的歌舞团正可以扭转这种走势,促成中国人锻炼出强健的体格,足堪作“现代少女的典型”。著名电影导演孙瑜在1931年的一篇文章里,同样赞美了黎锦晖歌舞团少女的“青春的表现”,他在看了一场黎锦晖的歌舞表演以后,不禁疾呼:“让我们一齐起来,高呼中国人民的‘青春化’”。对于舞台歌舞剧是如此,对于歌舞电影来说,也是如此。
据1929年4月载上海《申报》记载,美国华纳公司出品的全球第一部有声片《爵士歌王》问世一年半以后,也就是1929年4月,就被翻译成《爵士歌者》作为美国名片引入了上海,在夏令匹克影戏院公映;同时,百星大戏院也放映了爵士歌手乔森与女星布若松1928年合作主演的《愚人歌手》(The Singing Fool),中文译名为《可歌可泣》(又翻译为《荡妇愚夫》);1929年底,天津平安大戏院上映了有声美国歌舞片《歌舞升平》;1930年春,北平平安大戏院放映了美国有声片《百老汇之歌》;1930年3月25日,南京大戏院在上海爱多亚路(今延安东路533号)开幕,首映了美国环球影片公司有声影片《百老汇》。这是五颗重要的信号灯,具有独立和重大的专业和历史价值。说它们是最早一批进入中国的好莱坞歌舞片,也许言之过早;说它们是百老汇最早的美学启蒙,也许失之偏颇;但作为一个史实,它们无疑已经进入中国,面对着日升时霞光四射的神州大地,快乐地跳起了轻歌漫妙、虚幻唯美、浪漫甜蜜、华丽富足、豪华壮观的百老汇歌舞。
这时,百老汇音乐剧终于在中国脱下了她那美妙而神秘的外衣,尽显其性感、时尚、艳丽和丰满,尽管稍纵即逝,又那么像雾像云,虚幻飘渺。这是好莱坞歌舞片和以电影媒体形式出现的百老汇音乐剧,随着西洋文明的涌入而开始对中国产生的第一波影响。
一般认为,自电影诞生后, 其发展全过程,可分为无声电影(Silant Film )和有声电影( Sound Film)两个阶段。以中国为例,从1905年戏曲片《定军山》算来,无声片史25年(真正退出市场是1936年),其实,期间还有一个过渡阶段,为“现场奏乐”时期,这是音乐介入电影的初始阶段,也是电影朝“声光电化”发展的重要一步。从这个角度来考量,中国电影又可划为“默片、现场奏乐、有声电影”三个阶段。“现场奏乐”之目的,是配制效果,烘托情节,取悦观众。一时,沪上的音乐工作者,纷纷到各家影院“现场奏乐”。 “配制特别高雅音乐”、“添聘乐师配奏特别音乐”的消息,充盈报端,且全球如同一辙。音乐师们在影院的钢琴上营造气氛音乐,或采用其它乐器为影片添色。“现场奏乐”的出现和盛行,时间不长,在1928到1930年间,也并非所有影院,所有默片都有“现场奏乐”,以上海为例,夏令匹克、大光明、卡尔登、百星、东南、黄金、光华、民国和共和等影戏院,才设有“现场奏乐”。此时配乐的西洋默片有《安琪儿》、《夜之花》(Pola Negri in Flower of Night)、《情女天堂》、《画舫缘》(Show Boat)、《快车逃婚》、《女军人》(Finders Keepers)、《大姑娘》( Senorita)、《学生军》(West Point)等。我国第一部国产默片“现场奏乐”之消息,见之 1930年9月25日的《申报》, 片名是《故都春梦》;稍后仅有明星公司的《空谷兰》而已。显然,为泊来默片“现场奏乐”数目,是远远高于国片的。进口片除文中提及的百老汇第一座丰碑《画舫缘》(Show Boat)以外,还有《最后五分钟》(百老汇舞台剧名)等。
可见,这个世界有了光, 然后有了影。然后再有了电影这种能够将光影关系玩弄得最出神入化的现代发明。如果还有声,还有乐,还有舞,让“伟大的哑巴”默片电影歌起来、舞起来,那是一件多么完美的奇迹啊!这个世界将变得多么美好!这一天,终于从好莱坞降临到中国,逐渐进入中国人民的日常生活之中。
由于各种原因,中国歌舞片一直没有呈现出清晰而完整的风貌,这主要是因为舞蹈的缺失,但并不意味着是空白。我们通过考证各种音像资料、文字信息,还是可以找出中国歌舞片发展的蛛丝马迹。在这个相对孤独、封闭的世界里,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奇迹依然杂然纷呈。
(儿童概不接待:1929年1月,巴黎《红磨坊》赤裸裸进入中国)
20世纪30年代初,诚聘音乐家和歌舞演员的消息和广告时有所闻。1931年2月17日,中国影片公司在报上征求:“音乐歌舞专家,一俟就绪,即行开摄有声片”。1931年7月29日,天一公司在报刊公开征求音乐家:“凡音乐家,谱曲家,歌舞家,美术家之确具绝艺者,均可应征,获最高可每月500元……”。中国有声电影风起云涌,各家影片公司均把宝押在招聘音乐家身上,“谱曲家,音乐家,歌舞家”顿变得抢手起来,这是前所没有的现象,足见大家都看到了音乐对有声片之重要。
1931年,联华电影公司为配合电影有声化浪潮,加强唱歌片和歌舞片的拍摄,毅然将黎锦晖大名鼎鼎的“明月歌舞据社”收编为摩下的“联华歌舞班”,这意味着中国电影开始从重视古典歌舞剧(传统戏曲)和西洋歌舞,转向关注中国通俗的流行歌舞,大举启动了中国电影与流行歌舞合流的全新时期。这无疑预示着,中国唱歌片和歌舞片青春勃发的兴旺期,已经不再可望而不可及。
由李萍倩导演、陈大悲台词和黎锦晖作曲,同时有数位好莱坞技术专家参与的《歌场春色》,也许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歌舞片。该片由上海天一电影公司出品,1931年10 月10日在上海光陆大戏院上映,由于藉由外国技术协助,使用片上发音的技术,品质更为提升,所以获得了很大轰动,尤其是在南洋一带,卖座率很高。这部歌舞片由杨耐梅、宣景琳和陆丽霞主演,数十位歌舞演员参与,其中,对白和音乐同时在影片中出现,并加入了大量歌舞场面和上海闻人的演讲。黎锦晖主要的配乐插曲有“青春之乐”、“江南好”、“寒夜曲”和“舞伴之歌”等。
1931年,联华公司拍了《银汉双星》,剧情为:南海音乐家李旭东创作音乐《楼东怨》,由其色艺俱佳的女李月英演唱。这时在拍摄电影的银汉公司人员被歌声所吸引,并邀请李月英加入银汉公司。在导演帮助下,银汉公司培养出歌星李月英和影星杨倚云,并利用这对双星,成功地拍摄出歌舞剧《楼东怨》。李月英与杨倚云在合作中产生了感情,好事儿的妄图撮合,男主角却退缩了,因为乡下有个发妻……男主角痛苦地屈服于礼教,用一出设计好的丑戏,断了女主角的念头。电影里,配合着音乐加入舞蹈动作,画面丰富了,但蜡盘发音的方式,效果仍未尽理想。黎锦晖为这部电影创作了主题歌。
1932年,黎锦晖的明月歌舞剧社与天一公司合作拍摄一部由王人美、黎莉莉主演的、名为《芭蕉叶上诗》的声白歌舞片。据1932年5月《明月歌舞特刊》(南京画报社代编)介绍,《芭蕉叶上诗》只是一部歌舞电影中的一个歌舞段落,里面有激烈的战争,有伟大的恋爱,有紧凑的穿插,有美艳的歌舞,有滑稽,也有眼泪,更有爱国的精神。 1936年出品的《金钢钻》,导演徐欣夫特地设计了一场戏中戏--歌舞游艺大会:在一群著黑白两色时装的姑娘们的伴舞下,顾兰君和顾梅君载歌载舞,表演“桃花之歌”,龚稼农帮着乐队,拉着提琴。这场戏的拍摄场面很大,也很重要,因为游艺表演结束后,场内会骚动起来,有大强盗闯进来,而扮演侦探的王征信,正等待着“伺候”他们……。许如辉为这部电影创作了音乐,其中,《金钢钻》插曲“桃花之歌”,旋律优美动听,节奏明快欢乐,百代灌有唱片。
“许如辉:受蒋介石重用的儒雅国乐大师”
周璇主演的第一部歌舞片,应该是1938年由生产三星牙膏的中国化学工业社投资、上海艺华影业公司接拍,并由方沛霖导演的一部“软性歌舞片”《三星伴月》。这是一部不同凡响的广告歌舞片。以前,周璇只是客串一些电影中的群众歌舞演员。她在该片中出演歌星王秀文,插曲有“春游”、“三星”和“工场”。由于声情并茂地演唱了由黄嘉谟作词、刘雪庵作曲的“何日君再来”,立刻红遍全上海,火遍全中国。这首歌曲的旋律低回委婉、歌词贴近口语,而且使用了探戈舞曲的节奏,速度缓慢但流动感强。当时的评论文章这么写:“在这支歌诞生的漫长……岁月中,没有任何一支中国电影歌曲像它这样引起纷纭的评说和褒贬。”
《云裳仙子》是民国时期一部电影的名字,英文名为THE ANGEL。的确,这四个字虽然是个静态描写却动感十足,既有中国古典氤氲又不乏新时代的气息。“渔阳鼙鼓动起来,惊破霓裳羽衣曲”白居易的“霓裳羽衣”与今天的“云裳”是否异曲同工呢?她的确是在民国28年即1939年出世的。编剧兼导演是岳枫,主演有陈云裳、傅威廉、王引、尤光照、陆露明等。根据笔者收集的由新华画报作为号外发行的《云裳仙子》特刊来看,群众歌舞队是由新华歌舞班演员出任的,歌舞场面在片中虽然不及好莱坞进口片《飞燕迎春》那样艳丽,但在国内歌舞片中已属上乘。当时的广告这样描绘陈云裳的歌舞表演:“飘飘欲仙-娇艳的舞姿,带着热情的笑容,使人们得到无上的安慰,使人们憧憬了黄金般的青春。”主要歌曲包括:主题歌“云裳仙子”(黄嘉谟词黎锦光曲)、“春之恋歌”A(田汉词,金玉谷曲)、“春之恋歌”B(田汉词,黎锦光曲)、“矿工歌”(田汉词、黎锦光曲)、春怨(岳岚词,黎锦光曲);主要时代舞包括:花鼓舞、手绢舞、羽扇舞、摩登舞。
1944年1月,华影出品的《鸾凤和鸣》由周璇和龚秋霞分别出演女一号和女二号,男主角为黄河,编剧萧怜萍,由方沛霖导演,这是一部载歌载舞的电影,电影公司为保证市场成功,邀请当时上海最有名的作词、作曲和编剧,唱词全部由李隽青创作,黎锦光、严工上、李厚囊、陈歌辛、梁乐音,为这部歌舞片创作出九首歌曲,如“可爱的早晨”、“不变的心”、“真善美”、“红歌女”、“歌女忙”和“讨厌的早晨”、“流浪曲”,其中周璇独唱六首,与龚秋霞合唱一首,龚秋霞独唱一首,与黄河对唱一首。词曲完美结合,加上这些歌舞明星们的倾情演绎,这九首歌一首比一首火,其中,《讨厌的早晨》显示了周璇另一种风格的演唱,别有一番趣味,歌曲生动、诙谐、调侃地勾勒出了一幅旧上海市民风俗图,词曲作者黎锦光等人为了这支歌曲里有这么一句“破尿布飘扬像国旗”而受到敌伪当局的传讯,还差点儿吃上了冤枉官司。虽经几次交涉,日伪当局仍旧坚决不允许“百代”灌制这部电影唱片。幸亏电影早在此前已经发行放映,再加上张善琨怕自己“蚀脱”老本,极力从中周旋才免于遭禁。但最有意境,最有艺术品味,因而也最火的,还是李厚蘘谱曲的“真善美”。
《凤凰于飞》是周璇1945年在成功扮演《红楼梦》中林黛玉以后,为中华电影联合股份有限公司(‘华影’)拍摄的最后一部歌舞片,编剧沈凤威,导演方沛霖,演员周璇、黄河、王乃东、关宏达、严凤凰、章志直。排练期间,周璇身体一度非常不舒服,无法适应既要练歌,又要排舞的剧组生活。但出于对艺术的追求,尤其是当周璇读完原著《倾国倾城》后想到故事虽不是写自己,但表达了母女团聚的心愿和深情时,终于出色地演绎了剧中的11首歌曲,并用舞蹈塑造了剧中的人物性格。其中主要歌曲包括:“凤凰于飞”、“前程万里”、“霓裳队”、“寻梦曲”、“慈母心”、“嫦娥”、“合家欢”、“感谢词”、“晚宴”、“笑的赞美”。
黎锦光作曲的“春之晨”:花朵儿嘻笑,柳丝儿轻盈,枝头的小鸟也在响应,播送着流行的歌声。
1947年,周璇又与方沛霖合作,出演了《花外流莺》歌舞片。该部电影由“大中华”1947年出品。编剧洪谟,导演方沛霖,演员周璇、严化、吕玉堃、李露玲、蒙纳、徐莘园、平凡、胡小峰。片中6首插曲均为周璇演唱。主要歌曲包括:“花外流莺”、“诉衷情”、“春之晨”、“月下的祈祷”、“高岗上”和“桃李春风”;其中,“春之晨”特别之处在于:歌唱旋律的语法不是常见的断句方式,也没有乐句对帐的对称形式,换气之处也异于常曲。
1949年春初,方沛霖由于飞机失事不幸遇难,原计划邀请周璇主演的歌舞片《花落风飘处处闻》也不得不取消。不久,周璇又与香港大长城影片公司签订了《彩虹曲》和《花街》歌舞片合同。
《彩虹曲》是周璇拍的第一部彩色故事片。长城影业公司(香港)1949年出品。陶秦编剧,岳枫、陶秦导演,演员周璇、严化、韩非、龚秋霞、裘萍、文逸民、姚萍、吴景平、严肃、王福龄。在这部影片里,周璇与富于喜剧表演才能的男明星韩非再度合作。《彩虹曲》片中插曲10首,周璇演唱8首,其中,主要包括歌曲:“彩虹曲”、“鸡牛猫狗”、“想娃儿”、“青春之歌”、“扫地歌”和“厨房歌”。据说,在这几首歌中,周璇第一次使用了花腔女高音的唱腔,显示出她以往从未施展过的演唱才华。
同年(1949年),周璇又一次与韩非合作,为香港长城影业公司摄制的歌舞片《花街》出任女主角。编剧陶秦,导演岳枫,演员周璇、严俊、龚秋霞、罗兰、韩非、严肃、白荻、吴景平、刘仁杰、李翰祥。在该片中周璇演唱了“媳妇受折磨”、“母女俩”、“逃亡”、“韭菜花开”、“歌虚荣”、“秋江曲”六首插曲。这是周璇在香港拍摄的最后一部电影。
(《压岁钱》:中国歌舞片史上最为精彩的踢踏舞表演,不容错过!)
龚秋霞的歌舞能力是公认出色的。早在1937年,她就主演了由上海明星影片公司摄制了由夏衍编写剧本的电影《压岁钱》,张石川出任导演兼制片人,尽管这不是一部歌舞片,但龚秋霞在其中轻歌曼舞,充分施展才艺,一场她与胡蓉蓉合跳的楼梯踢踏舞,集中表现了她的歌舞才华,堪称绝对经典,即使现在看来,也是精彩纷呈,使当时的影坛为之瞩目,观众为之倾倒。此片还有中国首位歌舞明星黎明晖与“歌舞剧皇后”李丽莲参演。抗日战争时期,龚秋霞主演了由上海民光、新华、国华等投资公司出品的歌舞片《歌儿救母记》和《歌声泪痕》,其中《歌儿救母记》中的插曲“春风野草”,在当时风靡一时。
龚秋霞的歌舞事业最高峰属于由吴村编导的1948年的歌舞片《柳浪闻莺》,片中共有15首歌曲,创造了中国电影史上歌舞片插曲最多的纪录,由龚秋霞和白光主演。龚秋霞在片中演唱了“女神”、“初阳”等7首歌,还与白光合唱了同名主题曲、“湖畔四拍”、“湖上吟”三首歌,全属带有艺术歌味道的殿堂之作。其余“梦里相逢”、“梦中人”、“牧歌”(与梅熹合唱)、“江边月”、“春风野草”、“我忘不了你”等均是经由她呖呖莺声,唱出旧日上海风华,多年后,仍被不少后浪歌人旧曲翻唱。尤其是“湖畔四拍”一曲,龚秋霞是女高音,唱得甜润婉转;白光是女中音,则低沉性感,二人相得益彰。
1948年,她伙同陈琦、张帆、陈娟娟四人在香港再合演了一部歌舞电影《四美图》。这还得从1942年的上海开始说起,李倩萍导演了一部由他们四位合演的《四姊妹》,结果她们真的情如手足,并义结金兰。之后,张帆的男朋友投资开设了一家“四姊妹咖啡馆”,让她们四人做股东,由她们轮流驻唱,成为一时佳话。这次,她们再续银幕上的姊妹之情,合演了这部由胡心灵导演的“四美图”。这部歌舞片共有七首歌曲,如“荒唐浪子”(林牧词曲)、“我们要爸爸”和“我在呼唤你”,由百代公司发行,广为流传。
(1929年,美国爵士歌王AL JOLSON率领“大腿舞”进军中国)
纵观中国歌舞片的发展过程,我们可以看到:
1,歌舞剧演员与歌舞片演员的互动性加强。歌王阿尔·乔尔森引领了第一部有声片《爵士歌王》,演唱机器埃塞尔·默曼凭借电影《万世成空》成功进驻好莱坞,她洪亮的嗓音透过银幕传达到更广阔的观众群;舞艺精湛的弗雷德·亚斯泰尔和金姐·罗杰斯跻身星光大道,成为风云一时的舞蹈排档。这些星光闪耀的百老汇巨星在好莱坞的呼风唤雨,让好莱坞制片人进一步认识到百老汇巨星的票房号召力,于是他们开始大批量引进才华横溢的百老汇演员,而百老汇能歌善舞的巨星们更是制片厂的抢手货。进入30年代以后,为迎合中国电影风潮,明月歌舞剧社演员和其他歌舞演员也相继进入了银幕。电影媒体的出现,为这些歌舞演员们提供了最佳的表现机会。
2,美国好莱坞歌舞片的发展,有赖于百老汇这个音乐剧宝库的丰富资源。30年代好莱坞早期歌舞片,大多改编自百老汇经典歌舞剧或者搬演自游艺场的舞台演出。而上海虽然集歌舞剧和歌舞片制作之地为一身,但歌舞剧与歌舞片处于相对脱节状态。尽管有黎派歌舞剧《芭蕉叶上诗》被搬上银幕,但也只是一部歌舞电影中的一个歌舞段落,而不是全部。
3,在叙事模式上,好莱坞大多沿袭了“歌舞+戏剧”的叙事模式,着意营造出一派“欢快”、“温馨”的景象,从而奠定了后世经典歌舞片的发展走向。而中国歌舞片中,由于技术和资金的原因,歌曲占绝对重要的地位。如果说中国歌唱片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开始与好莱坞和百老汇接轨,那么,由于舞蹈的缺席,特别是叙事舞蹈的不到位,使得中国很少出现歌舞严格叙事的歌舞电影。
4,中国歌舞片的发展受到了好莱坞歌舞片深刻的影响。从技术手段,到结构方法,叙事技巧等等,有众多仿效之处。但在制作规模上,好莱坞显然要强大得多。比如,巴斯比·伯克利在《第四十二街》中的大型歌舞表演,最为人们所津津乐道。只见升降自如的表演区,顶部摄影带来的俯视的大全景,跳舞女郎组成花团锦簇的图案等,这是中国电影业的资金和技术所望尘莫及的。
5,与同时代好莱坞歌舞片的“甜美”、“灿烂”、“性感”大制作相比,20世纪30年代与中国本土相适应而诞生的“中国歌唱片”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面貌特征,这就是淳朴、热情、清苦、悲伤之类的普通叙事,正是这种艺术形式,强化了民族化主题。如《渔光曲》、《神女》、《马路天使》、《十字街头》等影片,均具有较鲜明的民族化印记。
在中国电影“歌舞化”过程中,当歌舞的内容不断得到强化,而歌舞的形式被相对否定的时候,应该就是歌舞的形式彻底到达理想境界的时候。所谓“大言希声、大象无形”,其实就有这层意思。这是许多艺术家梦寐以求所寻求达到的歌舞境界。与此同时,越是民族化,就越是世界化。中国歌舞片,尽管在歌舞化上无法与好莱坞比美,但却牢牢地刻上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刻印记,而这种印记又为20世纪上半个世纪的中国近代文化主题公园,提供了一幅奇异独特的歌舞景色。这是令人喜悦的。
本文节选自文硕著:中国音乐剧史(上),第十章歌舞电影的演进
[主要参考资料]
李道新:《中国电影史学建构》,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4年版 左桂芳:我为你歌唱-百年歌声﹑莺歌燕舞-歌舞片回顾 许文霞:许如辉与中国早期电影音乐,www.xuruhui.com,原载台湾《传记文学》2006年第12期,英文版刊于美国《Asian Cinema》,2006 陆茂清:“中国电影百年”七记 周斌:百年中国电影与中外文化 方应元:好莱坞早期歌舞片(I)(II) 人生歌手 诗人导演:三十年代上海导演之孙瑜篇:《电影故事》,2005年第10期 青秧:中国电影三十年代之 唱啊唱,我们为什么不歌唱? 青秧:中国电影三十年代之 如果牡丹会说话:《歌女红牡丹》 梁丽丽:1930's的好莱坞歌舞片与中国歌唱片 吴剑:天涯歌女-金嗓子周璇歌曲全集,北方文艺出版社,2006年 聂耳:《一年来之中国音乐》,1935年1月6日《申报》“本埠增刊·电影专刊”。 碧芬:《音乐歌舞有积极提倡的必要》,《影戏杂志》第2卷第1号, 1931年7月,上海联华影业公司杂志部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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